他,是幽默又贴心的丈夫;他,是儿女最温暖可靠的港湾;他,是平凡又可敬的空军战士;他,是三入火场、牺牲时仍然背着被困女子的勇义英雄。他就是第七届全国道德模范、“救火英雄”李道洲。
入伍12年,李道洲多次参加重大任务,危急关头始终冲锋在前。他曾在档案里写道:“当祖国和人民需要的时候,挺起胸膛站排头”。他是这么想的,也是这么做的。
义无反顾,三进火场救人
2018年3月3日下午,武汉市洪山区梨园街东湖花园小区一户居民家中突发大火,屋内堆积的大量废旧物品猛烈燃烧。正在休假的李道洲在小区等待妻子下班时,突然听到有人大喊:“失火啦,快来救火啊!”
原来,居住在该小区二期10栋5楼的年迈夫妻出门买菜,返回时发现家中着火,但他们的残疾女儿还在房内。于是,二人赶紧进屋扑救,结果也被困,情势万分危急。
李道洲二话没说,立即拿起灭火器与两名物业人员一同奔向火场。同行的物业水电工黄义浩还记得,李道洲见3号房烟雾最浓,判定那里就是着火点,随即就往里冲。
黄义浩和保安队长李威到5楼楼道拉下电闸。等他们回到起火房间门口时,李道洲已救出一名老者。老者说,他老伴儿还在里面。李道洲一听,就立刻又冲了进去,冒着浓烟烈火,把老太太救出。当大家刚想把两位老人带下楼,他们却抱着楼梯间的栏杆不撒手,不停地说:“救救我姑娘!我姑娘还在里面!”
“放心,我一定把您女儿带出来!”话音刚落,李道洲便义无反顾第三次冲进火场,随即老太太也跟了进去。屋中浓烟弥漫,能见度极低,救援十分困难。老太太的女儿从小瘫痪在床,李道洲用尽全力,才将她背起,吃力地向大门挪去。
老太太在前面带路,当她走出大门回头看时,才发现两个人迟迟没有出来。黄义浩一下有了种不祥的预感:“我眼睁睁地看着小李冲进去,却没有看到他出来……”
次日凌晨,李道洲的连长程栋进入现场辨认。在最靠里的房里,看见李道洲倒在地上,脸侧向一边,双手攥成拳头,背上还背着那名被困女子,鼻子里都是黑烟。
“直至生命最后时刻,他还在救人。我的兵,我一定要抬他下楼。”程栋与救援人员一道将李道洲的遗体抬下楼,泪流满面地说:“身为军人,道洲用生命捍卫了人民生命安全。”
一家三代从军,精神代代相传
这不是李道洲第一次向险境冲锋。2008年5月12日,四川汶川发生大地震。次日,李道洲随部队赶往灾区参加救援。到达灾区后,有群众向他们求救,一名老人被倒塌的房屋砸断了腿,被村里人从废墟中扒出,急需救援。得知消息,李道洲便带着10多名党员组成突击队向大山进发。崎岖的山路上,官兵们冒着余震不断、飞石滚滚的危险,轮流背着老人往山下走,最终将老人安全送到镇上卫生院。
“这孩子,从小就实诚、热心。”回忆李道洲的成长历程,父亲李春旺说:“别人有困难,他肯定会伸手帮助。”李道洲出身军旅世家,爷爷和父亲都曾是军人,他从小就有参军报国的梦想。而见义勇为的精神,在这个军人家庭代代相传——
李道洲的爷爷曾为了保护群众,与持匕首的歹徒搏斗,大腿被刺中9刀,落下残疾;父亲李春旺退伍后在武汉做物业工作,2008年,小区发生火灾,他第一个进入火场救援。
军人家庭长大的孩子,对党有着质朴的忠诚。2012年,李道洲从河南开封驻地调入湖北黄陂驻地,当时的一份纸质档案上,他写着:“人民军队忠于党、人民军队为人民”“当祖国召唤的时候,挺起胸膛站排头”。谈及个人理想追求,他希望“做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”。
当兵是为了谁?“道洲若在世,他一定说:当兵是为了人民。”李道洲在河南开封服役期间的战友曹孟全含泪说道。2008年汶川地震,他和李道洲一起奔赴重灾区什邡市蓥华镇。强震后的镇子满目疮痍,曹孟全记得,一位父亲在小学废墟里一直没找到失踪的女儿,李道洲不顾安危冲进学校,徒手将小女孩遗体从废墟里刨了出来。
曹孟全说,那15个日日夜夜,李道洲白天拼了命一般在震区内搜救,险坡、废墟、深坑,他总是冲在第一线,不愿放弃一丝救出被困群众的机会,“到了夜里,我们睡在帐篷里,时常听到从他的床铺那边传来轻轻的抽泣声。”
面对危险,李道洲敢于冲锋陷阵;面对战友,他则总是关怀备至。李道洲带过的新兵方睿还记得,他刚到部队时,训练跟不上,叠伞总容易出错。“李班长怕我出现危险,特意和我分在一组,手把手教我,直到我安全完成了跳伞任务。”方睿说。
2015年,长江发生重大沉船事故,李道洲所在单位执行飞行搜救任务。李道洲的任务是保障飞机24小时随时能起飞,保障压力繁重。担负值班任务7天,他坚守岗位,寸步不离。连队多次想把他换下来,都被他谢绝了:“整个流程我最熟悉,我能坚持。”
“我要留下来,为祖国的强军梦作贡献”
在李道洲的政治学习笔记本上,有这样一段话:“我要留下来,培养更多能打胜仗的优秀司机,为祖国的强军梦作贡献。”
2009年,李道洲二级士官即将到期,面临转业选择。母亲曾试图劝他“回家”。那次探亲假期间,母亲对李道洲说:“你是妈妈唯一的儿子,也该考虑转业回来了吧。”李道洲说:“妈,参了军,我热爱军队,我想要继续干下去。”
2012年,李道洲从开封调到现在的部队。老连长周芳毅初见李道洲时,小伙子的勤奋好学让他印象深刻。“他是从步兵单位过来的,一开始,只会驾驶一两种简单车型,更谈不上什么维修技能了。”周芳毅说,汽车连以服务实战为目标,要求战士能娴熟驾驶各类车辆,具备足够的维修技术。
李道洲自知基础差,便加倍努力学习。“但凡连队出什么任务,他总是主动找到我,开口就是‘连长,我去吧’,这句话几乎成了他的口头禅。”周芳毅说,在李道洲看来,每一次出任务既是一次学习机会,也是一次战斗。仅一年多时间,经过刻苦学习实践,李道洲硬是掌握了汽车连全部7大类车辆的驾驶技术,成长为车辆维修的行家里手。
现任连长程栋说,李道洲这样的技术尖兵不可多得,他自己不惜力、不保留,愿意将经验、技术分享给战友们。2016年12月,李道洲当上七班班长,还兼任连队司机复训队的教练班长。这些年来,他带过的汽车兵超过百人,大多成为连队中坚力量。
2017年11月,李道洲三级士官快到期,再次面临转业抉择。程栋直言,自己心里一直悬着:“道洲家庭担子重,想转业也合情合理;但是他一走,对连队是个损失。”程栋问他:“面临转业,你个人是什么想法?”李道洲回答得很干脆:“连长,如果部队需要我、愿意我留下,这个四级士官我干定了!”
在连队里,为了区分军帽,战士们会在军帽内做标记,大多战士会写下自己的姓名,李道洲则是用记号笔画了一颗红色五角星。直到李道洲牺牲,战友们才明白他军帽内那个特别标记的意义——这是一个军人忠诚的信仰。
英雄壮举源自英雄精神。李道洲所在空降兵部队的英雄谱上,镌刻着包括黄继光、邱少云在内的17000多名烈士名字,李道洲是这份名单里最新的一个。
时间不会遗忘英雄。
“李道洲!”“到!”位于黄陂的空降兵某旅直升机团场站汽车连,身着深蓝色军装的空军战士们阵容齐整。如今,连队例行的晚点名中,李道洲的名字依旧被唤起。战友们自发排好了值日表,帮他整理内务、清洗车辆,集合时点到李道洲名字时,来自全连的答“到”声整齐划一、响彻天际。
英雄走了,但英雄的事迹一直在传颂;英雄走了,但英雄的精神一直在传扬;英雄走了,但英雄的使命一直在传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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